Cardinals
Loki停下车，不慌不忙地钻出来，把那辆加长版林肯锁好。他左臂上挂着自己黑色的长西装，雪白修长的手指上缠着一颗银闪闪的车钥匙，衣服和钥匙随着他走路而一晃一晃。他嘴上挂着一点笑，和他往日的皮笑肉不笑略略有所不同，但是不熟悉他、不够洞察世情的人，很难看出来。
他七拐八拐、可算找到了那幢阁楼。这阁楼看上去比他从前的屋子好多了——Loki想，不过在另一种意义上，这算不得什么好事——他想着，门开了，开门的这股气势和屋子的主人一样，劈头盖脸、虎虎生风。
“啊——是你。”
“不然呢，难道你家附近的棕熊会敲门？”
Thor把他让进去，他摸着后颈、皱着眉头说：
“棕熊当然不会敲门，但是打照面的次数比你频繁多了。”
第一层是个小小的卧室，符合Thor一回家就倒头大睡的愿望。Loki浮夸地啧啧称奇，说这种设计十分天才，简直是为Thor量身定做的。楼梯上到处是不规则的灰尘和杂乱的脚印，Loki感到自己的皮鞋跋涉千里都没有上楼这一趟脏得块，但是他毫无心理障碍。两人爬上二楼客厅，这是个偏北的屋子，采光很差，时近黄昏，已经是黑漆漆一片。Thor替他打开灯，同时打开了电视——里面正在直播红雀和洋基的比赛。Loki把自己的外套放在沙发上，他叹了口气，说：
“ 美丽的田纳西已经温暖如春~”
Thor拿出一个超大号的牛奶盒往杯子里倒牛奶，倒完牛奶，他弯下腰去收拾土豆，露出一截铜柱似的腰身。
“纽约很冷吗？”
“我走的时候还好。”
Loki无精打采地和他讲话，眼睛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，随着他的动作转来转去，Thor把牛奶、馅饼给他拿过去，自己开始换衣服。Loki注意到Thor身上有些深色的伤痕。
“你最近干什么活儿？“
“我没再给人干活儿了。我自己买了块地。“
“哈？“
Loki觉得自己很饿，他吃完食物，又把巨大的牛奶盒拿过来接着喝里面的东西。
“看来你过得不错。不像我，整天跑来跑去，和各种诈骗犯、皮条客、高级妓女打交道——我，简直可以说是身心俱疲。“
“是吗？“
Thor换了一件t恤，Loki看不出前后两件衣服在款式和整洁程度上有什么区别，也看不出它们原来的颜色和图案。可是Thor挑了挑眉毛，接着说：
“可是我觉得你在他们中间简直是如鱼得水，简直是技高一筹。“
Loki在他逼仄的客厅里找到一个柜子，他打开柜子门，看到一杆老式猎枪，枪杆很长。这屋子里的一切都很黯淡，唯独这把枪闪闪发亮。
“哥哥，看来我有机会登上各大网站的头版了。“
“你紧张过度，没人会让一个买枪对付棕熊的公民上头版的。“
Thor示意Loki土豆好了，Loki摇摇头表示不吃，他抱着Thor的枪坐下，反复研究。他那认真的态度，就好像是真的爱上这杆枪一样。Thor问：
“你想要吗？“
他踌躇了一下，接着说：
“想要，就拿去吧。不过有点长。“
Loki眼皮和睫毛向下一压，他用力抿着嘴，眼波、神情立刻变得曼妙而调皮。他就用这副态度盯着Thor，一点一点挨近他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慢慢剩下一条罅隙，呼吸着彼此的气息。
“我不想要你的枪。“
Thor的臂膀不由自主地箍紧他，他俩现在额头相抵，嘴唇也几乎要碰到一起去了，Loki低声说：
“你爱你的枪，你不爱我。“
Thor哭笑不得，
“你在嫉妒那把枪？！“
没等Loki说话，Thor又说：
“你这个小混蛋，就算是纽约，也像一跟头钻进茫茫宇宙似的，每次找你，你都不在。“
Loki抚摸他裸露的腰，顺着他的身体线条，他的手滑进了他哥哥的t恤里。Loki被压迫着仰面躺在沙发上，他吐了吐舌头，说：
“纽约是怎样一个美妙的世界啊，你真的了解吗？有那么多的骚乱，那么多的黑暗，那么多的诱惑~我的小可怜，你品品，那里的酒，那里的美人——“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。“
Thor低沉而厚腻的声音像从四面八方传过来，Loki觉得自己整个躯体和意识都被他包裹在里面，他俩个都汗津津的，额头上渗出细小滑腻的汗珠，这些汗珠彼此亲亲热热地黏在一起。Thor感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，浑身有一种舒服的刺痒，他梦呓般地说：
“我知道你九死一生，我知道你过上了你想要的生活——每一天都有那么多的危险，那么多的欺骗，那么多的虚荣。它们都刻在我身上，我身上的每一道疤痕都比你这个小混蛋诚实。或者说，诚实这个词压根就和你没有关系。别用这种眼神看我，小家伙。“